李斯书法作品欣赏:《琅邪刻石》
秦始皇嬴政统一中国后,曾多次出巡,所到之处,随行人员李斯等即刻石颂德。此类刻石有《峄山刻石》、《泰山刻石》、《之罘刻石》、《会稽刻石》等多处,《琅邪刻石》即此类刻石之一。
《琅邪刻石》原为四面环刻,后多剥蚀,现仅存西侧部分字迹。此石原在山东诸城琅邪台,现存中国历史博物馆。古文字学家和考古学家们认为,现存秦刻石唯此为原刻。著名的《泰山刻石》,包括明安国藏“北宋拓本”均为翻刻。其中“靡”字不合秦篆规律即是有力证据。
此刻传为秦丞相李斯所书。曾从荀卿学习。入秦为廷尉、丞相。在辅佐始皇统一中国上起过重要作用。他曾同胡毋敬、赵高等整理文字,创造了小篆。但正史和当时的文献中并无他善书法的记载。“号为工篆,诸山及铜人铭皆斯书也”,是西晋卫恒首先提出的,后人多沿用此说。对于李斯,即对于秦代刻石,历来评价甚高。如明赵宦光说:“秦斯为古今宗匠,一点榘度不苟,聿遒聿转,冠冕浑成,藏奸猜于朴茂,寄权巧于端庄,乍密乍疏,或隐或显,负抱向背,俯仰承乘,任其所之,莫不中律。书法至此,无以加矣。”清杨守敬跋此碑说:“赢政之迹,惟此巍然,虽磨泐最甚,而古厚之气自在,信为无上神品。”可谓推崇备至。
观此碑工整谨严而不失于板刻,圆润婉通而不失于轻滑,庄重典雅,不失为一代楷模。其他秦刻石,均为翻刻。
《琅邪刻石》碑文内容:
维廿八年,皇帝作始。端平法度,万物之纪。以明人事,合同父子。圣智仁义,显白道理。东抚东土,以省卒士。事已大华,乃临于海。皇帝之功,勤劳本事。上农除末,黔首是富。普天之下,抟心揖志。器械一量,同书文字。日月所照,舟舆所载,皆终其命,莫不得意。应时动事,是维皇帝。匡饬异俗,陵水经地。忧恤黔首,朝夕不懈。除疑定法,咸知所辟。方伯分职,诸治经易。举错必当,莫不如画。皇帝之明,临察四方。尊卑贵贱,不逾次行。奸邪不容,皆务贞良。细大尽力,莫敢怠荒。远迩辟隐,专务肃庄。端直敦忠,事业有常。皇帝之德,存定四极。诛乱除害,兴利致福。节事以时,诸产繁殖。黔首安宁,不用兵革。六亲相保,终无寇贼。欢欣奉教,尽知法式。六合之内,皇帝之土,西涉流沙,南尽北户。东有东海,北过大夏。人迹所至,无不臣者。功盖五帝,泽及牛马。莫不受德,各安其宇。(《史记·秦始皇本纪》)
梁启超对《琅邪刻石》的赏析:
1917年梁启超积极参与了反对张勋复辟的斗争,复辟的迅速破产说明恢复帝制是历史的倒退不得人心,梁启超联想到山东琅邪台秦始皇刻石在清末突然坠海,便撰写了《秦琅邪台刻石》一文抒发对封建帝制结束的感慨。此文短小精悍,颇具意韵,也表现出他对文物的宝爱。全文如下:
原文:
秦皇刻石六①。唐宋以还所传者,峄山、泰山、琅邪而已。然峄山自杜工部已称为枣木传刻,泰山三十六字亦宋人摹本。琅邪台片石岿然,阅两千余年。斯相遗迹,赖此廑见。乃逮清季,石忽坠海,或谓毁于电。自兹先秦石墨,永绝天壤矣。此区区者,乃与帝王之运同斩,不亦异乎?兹拓“德”字可,“之”字漫涣,盖嘉道间拓本,在惜非甚可珍,今后切成吉光矣②。丁巳十二月。
译文:
秦始皇的纪功刻石六处。但是从唐宋以来所传下的仅峄山、泰山、琅邪台三处而已。然而,峄山刻石自杜甫就认为已不是最初的石刻,而是后人的枣木传刻。泰山刻石所留下的二十六个字也是宋人的摹本。惟独琅邪台这一片石刻,岿然屹立,经历了两千多年。秦丞相李斯的小篆遗迹,我们只能靠这一石刻一睹其风采了。及至到清末,不料琅邪台石刻突然坠入海中,也有人说是被雷电击毁。从此以后,先秦的石刻与李斯的墨迹,在世上永远绝迹了。就此一面石刻,竟然与封建帝制的命运共同结束,这不是奇怪的事吗?现在拓出的“德”字可以看清,“之”字模糊不清,大概为嘉庆、道光期间的拓本。在过去,这种拓本并不十分珍贵,由于石刻已不存在,今后拓本就自然增辉了。